化石燃料补贴:我们如何戒掉对化石燃料的依赖?

发表在2022年3月3日
＊这篇文章写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前[1]

Luc Soete教授

马斯特里赫特大学和布鲁塞尔管理学院

政府干预能源市场由来已久。出于政治和经济原因，各国一直在补贴廉价而丰富的化石能源的生产。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廉价化石燃料能源的可获得性是大多数国家发展的一个标志——包括上个世纪的工业增长和当今时代的信息密集型增长。无论是在高收入国家还是低收入国家，政府补贴都助长了世界对廉价、易得的化石能源的依赖

评论

化石燃料补贴:我们如何戒掉对化石燃料的依赖?Luc Soete[1]

政府干预能源市场由来已久。出于政治和经济原因，各国一直在补贴廉价而丰富的化石能源的生产。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廉价化石燃料能源的可获得性是大多数国家发展的一个标志——包括上个世纪的工业增长和当今时代的信息密集型增长。无论是在高收入国家还是低收入国家，政府补贴都助长了世界对廉价、易得的化石能源的依赖。

世界能源系统从化石燃料向可持续能源的过渡充满了复杂性。“过去的重量”使社会陷入以化石燃料为基础的经济发展模式，这不仅适用于石油或天然气丰富的国家，也适用于国内化石燃料产量很少的国家(或更多)，廉价能源提供的竞争力极大地阻碍了向可持续能源的快速过渡。国家当局提供的化石燃料补贴鼓励化石燃料的生产和消费，最直接地体现了这种“过去的重量”。

下图来自元素通讯[２]报告强调，经过几年的下降，化石燃料消费补贴预计将在2021年大幅增加。考虑到目前高企的油气价格，2022年很可能会出现类似的补贴，甚至更高的补贴。

可持续发展目标12 ("确保可持续的消费和生产模式”)[3]包括一个具体的目标，以“合理化低效的、鼓励浪费的化石燃料补贴，要求各国报告每单位GDP对化石燃料生产和消费的补贴数额。

化石燃料补贴追踪[4]提供2010-2020年化石燃料补贴的详细信息。在图中所示的时期内，世界各国政府提供的化石燃料补贴总额超过5万亿美元。这与估计的化石燃料对环境、气候和健康的综合负面影响大致相同。在破坏性政策和公共资金分配不当方面，很难找到比这更糟糕的例子了!为什么尽管有这么多证据，却很少有行动来取消或改变这种有害的补贴?

一个主要问题是，能源转型既涉及生产方面(勘探和开采化石燃料、大宗运输和储存、提炼和加工)，也涉及消费方面(私人消费者和最终用途部门燃烧或使用燃料)。化石燃料消费涵盖我们社会的各种经济活动:从用于发电和供热，到能源部门以外的工业过程和活动，再到交通、居住部门或非能源行业的所有其他用途。在摆脱化石燃料的过渡中，虽然重点主要集中在生产方面，但阻碍过渡的真正补贴问题是在消费方面，因为消费方面的过渡要复杂得多。

消费方面代表着一个公共政策雷区，我们必须在可持续能源转型及其社会影响之间直接和间接地进行权衡。这一转变可能导致就业损失，对低收入家庭和生活在城市较偏远地区、例如严重依赖交通的家庭来说，成本相对更高，影响也更大［5］．在可持续能源转型和严重依赖能源使用的部门(如化工或旅游业)的经济竞争力之间也需要权衡。在保持产品质量标准方面将会有权衡——例如，考虑到塑料作为包装和包装材料的广泛和多样化的使用。

正如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Sachs)所描述的那样，对政策制定者来说，一个很好的起点可能是承认，在过去的100年里，我们的社会已经完全“沉迷”于化石燃料的消费。在生产方面，知名的跨国大型石油和天然气公司乐于继续供应“令人上瘾的”化石燃料，以满足永不满足的社会需求。荷兰于2021年5月26日对壳牌公司提起的诉讼是第一个说明这一点的气候变化裁决。该公司为自己辩护说，它正在尽一切努力加快可持续能源的过渡，但它不能为消费其生产的石油和天然气造成的负面气候影响负责。[6]化石燃料生产公司发现自己被“锁定”在化石燃料的生产上。他们将很乐意使用他们收到的任何补贴来试验可再生能源的生产，但这些公司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希望为可持续能源转型的影响做好准备，当他们的资本储备，包括廉价的开采权，将被完全冲销。萨克斯认为，要结束全球对化石燃料的过度依赖，既需要停止生产补贴而且全面禁止开采新的化石燃料。

在消费方面，重点应该是将巨额化石燃料补贴转向清洁能源发展。在这方面，许多行业(例如化工行业)的企业都处于“等待”策略中——试图控制向可持续能源转型所需要的长期的、潜在的大规模资本和资产调整。扣除2021年分配不当的4400亿美元化石燃料消费补贴(如图1所示)，并将其加入可再生能源技术的快速发展中，应该会产生显著的变化。

用毒瘾来类比其实是一种很好的比喻。想象一下，在过去的十年里，政府当局继续大量补贴毒品的消费，尽管有所有证据表明它们的有害影响，把成瘾问题留给后代。现在是停止提供补贴的时候了，这些补贴助长了世界对化石能源的依赖。

如果你认为，在个人层面上几乎无能为力，那么请三思。为什么不通过收购并破坏现有排放交易体系下的“碳权”来对抗化石燃料补贴呢?欧盟的碳排放交易系统(EU ETS)是世界上第一个主要的国际碳交易市场，它允许污染行业从排放较少的行业购买配额。这位经济学家在这种二氧化碳排放“限额与交易”计划背后的想法是，一方面为当局每年“允许”排放的二氧化碳总量设定一个“上限”，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少，然后允许这种“配额”或“碳权”进行交易。与对化石能源的依赖一致，豁免于该计划的行业数量和授予的“免费津贴”总量削弱了最初的欧盟排放交易体系的有效性，直到2018年该体系被修订，成为欧洲绿色协议的一个重要工具。

在过去两年中，每吨二氧化碳的价格翻了两番，目前已接近100欧元的基准价格[7]:一个更符合使用化石燃料所造成的环境破坏的价格。为进一步增加二氧化碳奖金而购买“配额”，唯一的目的就是摧毁这种碳“权利”[8]他们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这很可能是摆脱社会对化石燃料上瘾所需要的个人利他惩罚的最好例子。

[1]本文写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前。从这个角度来看，俄罗斯单方面入侵乌克兰很可能是政治和经济利用化石能源的一个分水岭。它给了西方政府及其大型跨国石油和天然气公司一个危机机会，可以一笔勾销它们在俄罗斯化石燃料生产和供应基础设施建设中的大量参与。由于俄罗斯拥有全球24%的天然气储量，人们(至少在欧洲)突然意识到，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不仅是一种经济风险，也是一种重大的政治风险。它为欧洲国家提供了一个机会，解决它们对化石燃料生产的外国经济依赖，因为这对民主和气候都构成了威胁。现在重要的是，尽管处理这两种威胁所涉及的时间角度不同，但必须以联合的方式处理这些威胁。目前对民主的直接威胁可能要求迅速提供替代能源，这些能源对气候的长期负面影响甚至更大，比如用煤炭取代俄罗斯的天然气。迄今为止，政治和经济力量似乎携手合作，与化石燃料能源价格居高不下推动各国政府加速向生产可再生能源过渡，包括提高能源效率的政策措施，如更好的隔热建筑、推出热泵和推迟关闭核电站的计划。至少在欧洲，乌克兰意外爆发的战争让人们突然意识到对化石燃料的依赖。
[２]看到图表:化石燃料补贴5万亿美元(visualcapitalist.com)
[3]https://en.wikipedia.org/wiki/Sustainable_Development_Goal_12
[4]化石燃料补贴追踪计划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和国际可持续发展研究所(IISD)的合作项目。看到https://fossilfuelsubsidytracker.org/
［5］法国出人意料的“黄鳃”现象说明了这一点。看到https://en.wikipedia.org/wiki/Yellow_vests_protests．
[6]法院认为壳牌公司欠:
·减少其集团业务在全球范围内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的“结果义务”(e。，有义务确保减排达到法院指定的水平);
·“重大的尽最大努力义务”，以减少其业务合作伙伴(包括供应商和最终用户)在全球范围内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e。即有义务采取必要措施，消除严重风险，并尽最大努力限制任何持久后果)。”参见:https://www.clearygottlieb.com/news-and-insights/publication-listing/dutch-court-orders-shell-to-reduce-emissions-in-first-climate-change-ruling-against-company
[7]乌克兰战争以三分之一的比例打破了二氧化碳的奖励，这使得购买这种权利的时机更加有利。
[8]参见网站www.carbonkiller.org在那里，人们可以购买将被“销毁”的二氧化碳排放